木叶60年10月10日。
鸣人跟往常一样醒来，跳下床套上衣服，胡乱整理好仪容，喝几口快过期的牛奶，再咬几口冷掉的寿司，想起今天的任务可能又是无聊的溜猫逗狗，不由撇了撇嘴，把饭团塞进包里，自从上次做了那个波之国护送任务之后，他们七班再也没接到D级以上的任务，也没有出过木叶村。
这样的日子好无聊啊！
鸣人晃晃悠悠走到火影楼下时，佐助已经站在那里了，小樱还没来，至于卡卡西，他可能还要迟到一两个小时。
佐助瞥了他一眼，鸣人挠着头跟他问好。等待的时间里他忍不住跟佐助说话，通常都是他一头热地贴上去，但是今天佐助纡尊降贵地理睬他，虽然很勉强，但是会好声好气地回应他的聊天。
鸣人简直都要以为佐助发烧了，他盯着佐助的额头看了好一会儿，佐助皱紧眉，心里念了无数遍今天不能跟鸣人生气，还是没抑制住，狠狠瞪了鸣人。
瞪得鸣人一瑟缩，佐助正觉得自己不应该凶他，鸣人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。这个笨蛋！所以说他到底为什么要给他——
等等，现在只有他们俩个，小樱和卡卡西都不在，这是个好时机，省得他们在场他更加说不出口，太丢脸了。
“鸣人。”
佐助唤道，接着又踌躇了一下。十月还未完全消去的暑气熏红了他的耳朵。鸣人注视着佐助，知道他绝对有话要说，鸣人困惑地等着他开口，但佐助抿紧了嘴半天吐不出字。
鸣人有种他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紧张，好像佐助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。
“我——”
“佐助君，鸣人！早上好！”
鸣人眨眨眼，小樱笑着向他们跑来，跟往常一样打招呼，让空气中那种粘稠的气氛消失殆尽。佐助轻轻地啧了声，干脆地转头，对小樱说：“早上好，樱。”他仿佛刚才吞吞吐吐的人不是自己一般，又成了对鸣人爱搭不理的天才。
还没等鸣人叫出佐助你在搞什么，迟到大王卡卡西拿着不离手的亲热天堂，露在外面的眼睛睡眼惺忪，准时到没准让他觉得自己在梦游，鸣人怀疑自己的老师走着走着都能摔地上然后睡着。这个点能看到活着的卡卡西太过新鲜，让他忘了找佐助麻烦，一脸惊奇地蹦到卡卡西面前：“你真的是卡卡西老师吗我说，不会是哪位前辈用变身术骗人的吧？”
卡卡西合上小黄书，懒懒散散地合拢双手：“奥义·千年杀。”
鸣人哇哇大叫着，被佐助眼疾手快拉到一边，躲过了这招杀必死。直到走上火影楼面对三代大人，他都保持着愤怒，想冲上去和卡卡西拼命，又被佐助带着嫌弃极了的表情拉住衣领，扑腾着胡乱挣扎，小樱在三人之间干笑着打圆场，对三代大人歉意地鞠躬。
三代大人笑眯眯地抽烟，对七班打打闹闹很是包容。
等他们闹腾完，三代大人翻着厚厚的任务委托单：“嗯……今天有很多打扫墓碑的任务啊。”他慈祥的视线在七班三人脸上一一划过，落到鸣人时顿了顿，把D级清单往后翻了好几页，像是不想让他们接这类任务，但又一时找不到别的，于是问他们：“你们想要接C级任务吗？”
鸣人和小樱快要欢呼起来，真是天降馅饼，但是佐助反而皱起眉有些不乐意。卡卡西抢先拒绝了：“三代大人，今天就算了吧。”
他连理由都没有给出，三代大人却接受了，又翻了几页，总算找到满意的任务：“那就给你们这个，木叶西北区有片田，最近老受到棕熊的骚扰，你们去把熊赶走，顺便把种着的玉米收了吧。”
所以今天不是溜猫逗狗，改成种田了。
鸣人垂头丧气地嘟囔，走出火影楼时他忍不住对卡卡西喊：“卡卡西老师！为什么不接C级任务啦！”
卡卡西一手摁住他的脑袋，揉乱了金灿灿的头发，笑得眯起眼睛：“因为老师和人约好，今天是特别的日子，不能出远门呀。”
鸣人捂着头后退两步，满脸质疑。佐助却对接不到C级任务毫无怨言，率先往任务地点走去：“白痴，别啰嗦了。”
佐助没有表现出不耐烦，小樱当然也不会在心上人面前抱怨，她哒哒哒地跟上，转头催鸣人：“走啦。”
鸣人见得不到同伴的附和，不得已放下了不甘心，追了上去。
驱赶棕熊的时候佐助一直偷偷观察着鸣人，他不会承认自己在背后注视过鸣人无数次。这吊车尾显得那么傻，赶走一只熊都用十几个影分身，咋咋呼呼一拥而上，被熊爪子一拍消失三四个，然后又分出十几个。他和小樱站在一旁看鸣人表演，小樱握着拳跃跃欲试，而佐助有些走神。
今天是10月10日。
没记错的话十三年前九尾就在这一天出来肆虐了整个村子，半边天都被狂暴的查克拉染红，树木和房屋，在九尾的利爪下成片倒下，木叶被毁成废墟，无数的忍者和平民死于乱射的尾兽炮，包括令人敬爱的四代大人，记录中，一个巨大的尾兽炮吞噬了他和他的妻子。
鸣人就在这一天出生。村民都说鸣人就是九尾妖狐，是给村子带来灾难的东西。可是鸣人那么弱，鸣人连忍校毕业考都过不了，打只棕熊都那么吃力，怎么可能是什么有九条尾巴、血盆大口的妖狐。
佐助认定这是假的，他跟鸣人同窗六年，之后还被分到一起做任务，鸣人肯定是个傻的，九尾如果是他这样那六道仙人也是个傻的。鉴于六道仙人在佐助心里的靠谱程度，佐助坚信鸣人就只是个普通忍者，脸上的胡子可能，嗯，是漩涡家的血继限界。他没见过第二个姓漩涡的人，没准就是这样呢。
鸣人的影分身又噗噗噗消失了一半，棕熊变得暴躁，佐助叹气，若这个样子就是九尾妖狐，那他大概也能当天照大神。小樱终于忍不住手痒，跃到鸣人身边，一拳把棕熊砸得痛嚎，三两下后就只剩抱头逃窜的份。
那樱可能是……佐助继续神游天外地想，力气大的神明大人有谁呢？总之，肯定要比鸣人这只狐狸强多了吧。
虽说任务里有要求收玉米，但事实上村民已经在几天前做完了，一方面怕错过时间，一方面也怕棕熊全给糟蹋了。所以等鸣人和小樱把棕熊赶到森林深处，七班再在农田边拉起防熊铁丝，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。
卡卡西从他一到农田就坐下的树上跳到七班旁边，他虽然什么都没干，晒着太阳看了整个上午的小黄书，但卡卡西很坦然地接受村民的感谢，对于赞美没有丝毫脸红，照单全收，然后招呼他们回村。
现在才刚到中午，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，村民热情地邀请他们留下来吃了饭再走，鸣人摸着冷饭团很乐意留下来，但是小樱和佐助却不怎么想。小樱刚才勇猛地揍了熊，害怕留下吃饭加深佐助对她的暴力印象，而佐助，佐助心里藏着事，憋得他恨不得拖起鸣人就跑。
卡卡西对此一清二楚，毕竟前几天佐助特意跑到旗木宅找他咨询……咳，不能继续说了，被别人知道了佐助铁定炸毛。
作为一个关爱学生的好老师，卡卡西善解人意地婉拒了邀请，鸣人再次得不到满足，差点一蹦三尺高：“卡卡西老师……！”
“鸣人，”佐助冷冰冰硬梆梆地开口，“你跟我来。”
佐助说完转身就走，根本不看看鸣人有没有跟上。这到底是约架还是找茬，鸣人一时分不清，但他来者不拒，本来就不爽的他立刻叫嚷：“混蛋佐助！我会怕你吗！”就冲了上去，跟得紧紧的，两人眨眼间消失在森林里。
小樱茫然地呃了声，着急地跺脚，正要追过去，被卡卡西拉住。小樱更加急了：“卡卡西老师你放开我，佐助君和鸣人他们——”
卡卡西却不慌不忙地摸出一条手帕：“随他们去。小樱，你鼻子上沾到泥了。”
小樱一把抓过手帕捂住鼻子，她现在只想回家洗澡。
佐助的速度很快，鸣人要努力跑才能勉强追在他屁股后面，不得不承认佐助在敏捷上比他强很多。但是鸣人显然不是会怕的类型，他握着拳死死跟着，比拼耐力一向是他的长处，太过集中注意追赶的后果就是直到佐助慢下来，鸣人都没注意到自己跑到哪里去了。
佐助停住了，而鸣人几秒后也停到他旁边，这才有空观察周围。
是终结谷。
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在他们身边结印对立。
鸣人怔了怔，不明白他们怎么跑到这里来，佐助一句话都不解释，径自往前走，一脚踏进瀑布上游的水面，鸣人没来得及问，也走了上去。
练习过控制查克拉的两人如履平地地走在水面上，从千手柱间那一端走向宇智波斑。鸣人跟着佐助走，嘴里还在说话：“佐助，佐助！你叫我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我说！要打架吗！啊，这里有初代火影的雕像哎……砸坏要赔很多钱的吧？”
“你吵死了，”佐助微微皱眉，语气却很温和，“我才不是要和你来这里打架的。”
鸣人迷茫地挠头：“那你叫我来这里干什么？让我陪你看风景吗？”
他什么都不知道吗！佐助面对鸣人总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火气，明明想要好好说话，两三句之后却忍不住只想打架。佐助掐了自己一把，算是克制住了：“我有东西要给你。”
鸣人先是一喜，然后又转变成浓浓的怀疑，最后犹豫着问：“……我说，会是不好的东西吗？呐呐，佐助，你不会跟我玩恶作剧吧？”
“谁要跟你……跟你玩恶作剧！”佐助几乎想要一个豪火球烧死鸣人，气得都磕巴了，他到底为什么会在意这个白痴有没有人给他——佐助强迫自己冷静，起码今天不能生气，等过了今天再找鸣人算账，他打定主意明天找回场子，今天就宽宏大量地原谅他。佐助深呼吸，让泛红的脸重新镇定下来，他走到位于宇智波斑那端的岸上，指了指终结谷上游旁树林的某处，昂起下巴：“就放在那里，你自己去拿。”
鸣人嘟囔：“什么嘛，那么神神秘秘的，你不会想要耍我吧。”一边抱怨着一边乖乖跑去找，佐助本来就没有藏得很隐蔽，哪怕鸣人粗心大意也不会找不到它。终结谷往常不太有人来，佐助思考了半天，想要明目张胆地在村子里找饭馆庆祝铁定是不可能的，随便找个森林的话，被其他出任务的忍者发现几率又很高，最后便选择了这里，正好今天的任务目的地离终结谷比较近，完成的也早，省了很多事。
果然鸣人没花多久时间就找到了，他差不多是抱着那个东西，咬牙往佐助身边跑，一脸不知所措和喜悦，混合成扭曲的表情，一开口哭腔都带出来了：“……佐助！”他叫了声，接下来说不出话了，抱着佐助给他的方方正正的盒子不撒手。
佐助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，他是第一次这样做，还是之前找卡卡西咨询的结果，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，见鸣人要哭不哭的心里就虚了，顾不上管自己的矜持：“怎、怎么了，你不喜欢吗？”他想起自己原本打算说的祝福话，赶紧在后面补上一句：“祝你生日快乐。”
鸣人的眼泪立刻就涌出来了，他像个傻子一样哆嗦着嘴唇，好半天才呜咽一声，重重地点头，依然抱着盒子不撒手。佐助有些尴尬，上前就要抢过他送的盒子，鸣人连连后退，哭得都在颤抖：“你不能拿回去，你送我了的！”
好像是护食的小狐狸，佐助动作一顿，僵持好半天才找到理由：“……快给我，蛋糕要被你压坏了。”
鸣人打了个哭嗝，小心翼翼地放下盒子，再珍重地收起上面贴的小字条，上面端正地写了给鸣人的生日礼物八个字。佐助装作没看见，他实在是觉得自己写的内容太过羞耻，卡卡西还说鸣人会喜欢，鸣人明明都哭了。佐助也蹲下，帮鸣人扯开绸带，打开盒子，让他挑选的双层水果蛋糕露出来。昨晚他才从蛋糕店拿到的，今天起了大早跑来藏好，蛋糕做得很漂亮，柠檬黄的奶油淋满整个表面，佐助不敢告诉蛋糕店这是为了庆祝漩涡鸣人生日的蛋糕，上面自然没有写任何名字，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蛋糕。
但是鸣人又发出一声呜咽，一屁股坐在旁边，死死地盯着蛋糕，眼泪水根本止不住，他也知道自己在佐助面前丢脸了，拼命地拿手擦，把脸抹得脏兮兮的。佐助不是一个会安慰别人的人，鸣人突然哭成这样，他差点急得团团转，硬着头皮说：“你、你先别哭，鸣人，你是忍者吧？忍者就宁可流血也不流泪的啊！”
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安慰太糟糕了，可以算做挑衅，但他实在没有别的话可以讲。幸好鸣人可能明白了他的焦躁，吸着鼻子发出沉闷的嗯，总算逐渐冷静了。
佐助松口气，回忆他自己过生日的经历，找到了系在绸带上的小袋子，从里面摸出蛋糕刀、盘子、蜡烛和一小盒火柴，他把刀和盘子放一边，数了十三根小蜡烛出来，转移话题似的询问：“想好要许什么愿望了吗？”
鸣人还有些发懵，傻傻地问：“许愿？”
“你连许愿都不知道吗？”佐助的眉头又拧紧，他是真觉得给鸣人过生日好麻烦，但是看见鸣人低垂着头一言不发，语气就软了下来，嘟嘟囔囔地教他，“我点上蜡烛，然后你闭上眼在心里想着你的愿望，可以许三个，嗯……等生日歌唱完就睁开眼，一口气把蜡烛都吹灭。”
鸣人点点头，变得雀跃起来，他认真地掰着手指一一重复，问：“生日歌是什么？”
佐助本来不想解释这种问题，又怕鸣人刨根问底或者再次陷入低沉，最终一边给蛋糕插蜡烛一边回答他：“就是生日的时候唱的歌，你不会没关系，反正是我唱给你听的。”
鸣人眼睛亮了：“呐呐佐助你要给我唱歌！”
这件小事经过鸣人的惊呼却让佐助感到别扭，他狠狠瞪了一眼鸣人，看在他是寿星的份上，咽下到嘴边的嘲讽：“生日歌谁都会唱。”
“我就不会，”鸣人抓了抓头发，郑重地跟佐助保证，“不过我一定好好学，等你生日了就唱给你听的说——佐助你什么时候生日啊？”
连他什么时候生日都不知道，佐助再次狠狠瞪了鸣人，不乐意地划着一根火柴，把十三根蜡烛点上：“今年已经过了。”
鸣人晃了晃身体，盯着蜡烛细细的火焰：“我要许愿明年给你唱生日歌。”
“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许愿，”佐助皱着眉想鸣人恐怕不懂许愿的范围，一年也就一次，于是耐着性子解释，“想点你认为比较难实现的事，嗯……比如，比如……”例子不太好找，佐助思索了好一会才灵光一闪：“比如你成为火影这种。”
鸣人立刻表示理解了，他闭上眼，又偷偷睁开一只，瞥向佐助，佐助马上发现了鸣人的小动作，鸣人干脆睁开了两只眼。“那个……谢谢你。”鸣人说，“从来没有人会给我过生日。”
佐助脸上开始发烫，他猛地别开头：“快闭眼！我要开始唱了！”
生日歌的旋律和歌词极为简单，佐助完整唱了两遍后，用手肘捅了捅鸣人：“好了，吹蜡烛。”
鸣人在佐助的指挥下睁开眼，深呼吸，然后鼓着腮帮一口气噗噗噗吹灭所有的蜡烛，他注视着蛋糕和蛋糕上轻微的烟雾，露出一个傻里傻气又开心快乐的笑，眼里又开始闪起水光。
佐助没有忍住，凑过去好奇地问：“喂，你许了什么？”鸣人挠挠头，他张嘴就要说，却突然被变卦的佐助慌慌张张捂住嘴：“白痴！不能说出来的！说了就不灵了！”
鸣人唔唔地叫，这时候忘了哭：“是你问我的啊！”
“我就问问！”佐助放下手，扭开头哼了声，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，“总之……总之你的愿望——一定会实现的！”
— END 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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