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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靖苏】 黄粱一梦 (八)

假如早在梅长苏入京前,他和萧景琰就在江湖上相遇了。
这样的一个故事。


一颗珍珠能代表什么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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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第八章




萧景琰对梅长苏的打算一无所知,他在房内坐了不到一刻钟,就有侍女过来询问是否要沐浴洗换。萧景琰往常不会那么讲究,他虽然贵为郡王,但也是军旅之人,不过是外出玩水钓鱼,加上是冬天,刚想随口拒绝,话到嘴边又顿住了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摆,船上被水溅着了,不知道在哪里还蹭到了泥,又侧过头抬起胳膊凑到鼻前嗅了嗅,有点鱼腥味,这一定是帮飞流捞鱼的时候染上的。萧景琰放下手,对侍女点头。


江左盟这时候没有再给他三套让他挑,送上的是与他所穿衣物相似的样式,萧景琰从热气腾腾的水中出来,穿好干净舒适的衣服,觉得通体顺畅。江左盟盘踞江左十四洲,南方人又精细讲究,听说日日都得洗澡,他本来是怕自己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,现在倒也觉得南方人这样做不是没有道理。


被他认为日日洗澡的南方人梅长苏却没有这么做,他给萧景琰安排了沐浴洗换也仅仅是怕靖王被享受惯了伺候,索性给他一个江左盟待客周到的印象。


黎纲将他收集整理好的消息放到了梅长苏的案头,珍珠坊背后有着不少人,他们自称贩卖私盐,黎纲又查到的确有采珠女失踪,但是那些失踪女孩的父母一致说是因为珍珠坊老板要娶她们当妾,采珠女们不同意,硬脾气地跳海了,最后老板给了不少银子,也算平息了怨恨。可梅长苏早就知道海州曾有一片沙滩金灿灿的,珍珠坊绝对涉及其中,他来就是为了找到这片金灿灿。如果这片沙滩能让背后之人拿出贩卖私盐、强迫民女这种事来吸引注意,那沙滩上的东西,绝不会只有一小点利润。


门外传来飞流和晏大夫的声音,晏大夫好像在盘问飞流事情,飞流老老实实跟他讲,然后是晏大夫气呼呼的冷哼。飞流进来时,不忘在关门前做个鬼脸,再跑到梅长苏身边坐下。


梅长苏思考到关键点,一边搓着衣角,一边漫不经心地对飞流笑,接过飞流给他带的一捧红枣。飞流的手热乎乎的,小孩血气旺盛,哪怕在外面到处吹风,也比他这个坐在室内的人暖多了。飞流摸到他冰凉的手,皱着眉翻出一个手炉,蹬蹬蹬跑出门问人要火炭去了。黎纲想拦下他,被梅长苏先叫住:“黎纲,你出去一趟,彻查这些地方。”


这一出去,直到晚宴将要开始仍没回来,来客陆续坐下,除了梅长苏带来的一些人外,分舵这里也来了些兄弟们,满满坐了一厅。对于黎纲缺席,梅长苏心里有数,分舵主甚至没有问梅长苏黎舵主怎么不在,萧景琰更是懂得不去过问江左盟的私事。


跟先前两次一样,梅长苏面前依旧只放了一碗白粥,还没了中午那些小菜,梅长苏瞥了一眼晏大夫,见他竖着眉毛,明白自己哪里惹到老人家了。他摇摇头,含笑钥了一勺。


萧景琰就想起了昨日,也是晚宴,梅长苏也是这样一碗白粥,心中有些怕他没胃口,于是故技重施:“梅宗主,白粥不管饱,你还是——”


他后面的一句话还未说完,晏大夫就要摔筷子了,萧景琰茫然地住口,他还不知道晏大夫从飞流那里得知自己给梅长苏偷塞松子糖吃,一句话撞上枪口,此时晏大夫正看萧景琰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:“你是大夫还我是大夫?你跟他才认识一天,又给他塞糖又陪他划船,还嫌弃起白粥来,白粥怎么了?他能觉得饿才好,饿就给我喝完一整碗白粥!”


梅长苏听到塞糖这个两个字,知道晏大夫已经找飞流询问过下午他们在画舫上做了什么,他没有事先告诉飞流要保密,飞流自然一五一十都跟晏大夫讲了,萧景琰挨得这一通骂他倒有一半的责任,于是熟练地做起和事佬,先安抚下吹胡子瞪眼的老人家:“好好好,我会喝完的。”然后再对一头雾水的萧景琰笑:“景少侠,我身体太虚,白粥正好,你放心,江左盟怎么也不会让我饿着。”


萧景琰突然被骂了顿,还有些不明所以,见梅长苏这样说了也就不好细究,但晏大夫的话语间似乎在质问他为何故意接近梅长苏,他摸不准是无心之言,还是晏大夫代替江左盟来问他。萧景琰自认自己行事坦荡,不怕这些质问,对梅长苏和在座江左盟的人一拱手,直言:“梅宗主,各位,我绝无故意接近江左盟之意,留宿别院,只是不放心昨日珍珠坊那些人,诸位若是觉得我心怀不轨,待两日后把关在这里的珍珠坊众人押送进官府,我自然会离开。”他停了停,想起黎纲向他卖出过人情,掂量了下后觉得黎纲那时候代表的是江左盟,梅长苏是宗主,再加上他的要求对江左盟来说无关紧要,不过是一颗珍珠,哪怕再大上一倍也不过是珍珠,不算宝贝,不算机密,可以大方地说出口:“其它的,就是想请江左盟帮忙,找一颗珍珠了。”


梅长苏握勺子的手很轻很轻地颤了下,他顺势松开了手指,让勺子掉进白粥中,发出低低的磕碰声:“我听黎舵主提了。”他的笑还是一样温润,“景少侠不必如此,我江左盟对景少侠这样的青年才俊欢迎得很,景少侠肯抽空陪我,自然是再好不过。”


海州分舵主站出来跟着打哈哈:“是啊,景少侠,我们若是疑心你不怀好意,下午也不会放心把宗主交给你照顾了。”他笑了几声,见气氛还是有些僵硬,赶紧想扯开话题:“不知少侠要找什么样的珍珠,这种寻常东西,我明日就能给你拿来几大把!”


梅长苏心里想叹气,萧景琰心里却是一喜:“鸡蛋大小的珍珠,分舵主可曾见过?”


分舵主神情一僵,讪讪地挠头:“鸡蛋大小的,倒是不常见,但也不能说没有,需要些时日罢了。”


有了这句话,萧景琰并没有表现得失望,反而满意地点头:“有劳分舵主了。”


梅长苏知道他已经没法保留住江左盟的这个人情,因为他无法跟别人解释为什么,他只好想如何趁早从这个磨人的话题中出去,但是分舵主又问了个让他更猝不及防的问题:“景少侠这是要拿珍珠去做什么?”


不能怪分舵主哪壶不开提哪壶,连萧景琰都不知道他要送的人就在眼前。萧景琰只记得林殊向他要珍珠,是想当弹珠玩的,他牢牢地记得这件事,以至于忘记了一般人要珍珠,都是拿去讨女孩欢心用的,没有谁会用来送给自己的兄弟。分舵主在海州那么多年,见惯了那些小伙子的手段,他甚至怀疑萧景琰想用那么大颗珍珠求婚。分舵主相信,和一个男人谈论他的心上人,谈论他即将到来的婚姻,都能让这个男人感到愉悦。


若梅长苏只是梅长苏,这个问题他也会问,可如今不一样……梅长苏端起碗,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大勺白粥,他想要阻止,但是阻止又显得那么奇怪,梅长苏强忍着心里那点别扭,就当自己在听别人的故事。


分舵主没有聊错,萧景琰听到这个问题的确柔和了眉眼。他身为靖王,在京城中却无人能听他提及过去,他不能给母亲添麻烦,也在不愿短短的相聚时光里惹母亲伤心,霓凰虽跟他一样相信赤焰军没有叛变,但他与霓凰早已生疏,霓凰又远在云南。那些快乐美好的过去与痛苦悲凉的现今沉重地压在他的肩膀上,他不能说,也没有人能听。


但在海州又有所不同,他仅是一名旅人,故事也仅是普通的故事,他可以肆意回忆起往日。萧景琰露出了笑意,只要他不说出赤焰军,没有人会知道他要送的人是少帅林殊,于是他就照着之前跟黎纲说的那样,再次讲了一遍:“我不是海州人士,来海州前,我曾答应作为礼物送予我兄弟这样的珍珠,现在眼见归期将至,实在不想空着手回去。昨日在珍珠坊与诸位起了冲突,也是因为我太过急躁了,望诸位见谅。”


分舵主却立刻止住了话题,他可以问一个男人为什么要送珍珠给女人,却不会问他为什么要送给男人,哪怕萧景琰说的是兄弟。分舵主端起酒杯示意众人敬萧景琰一杯酒,喝完之后便谈论起海州的海,连着讲了几个海神的故事,可惜二月初二已经过去,若三月初二萧景琰还在海州,定要带他去看一看祭海神。


飞流才不管他们在说什么,他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饭菜,还是等不到说好的糖醋鱼,就嘟着嘴望向梅长苏,委屈巴巴地说:“要鱼。”


他的这一声淹没在众人闹腾的劝酒声里,偏偏梅长苏听的很清楚,梅长苏侧着身体安抚他,让他再等等。萧景琰偶然一抬眼,看到主位上的梅长苏偷偷对飞流挤眉弄眼,逗小孩开心,刚夹住菜的手不由地一顿,忘了抬起送入嘴中。


好像某个不太一样的梅长苏正悄悄地探出头,萧景琰手上一轻,他忙低头看,原来是夹住的菜又掉回盘中。坐在他旁边的人见他略微走神,举起酒杯对他笑:“景少侠,怎么了?”


萧景琰放下筷子,举起酒杯和他遥遥一敬,一起喝干一杯,摇头:“想到了点过去的事。”他不再说了,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。


若林殊还活着,也是他这个年纪了,梅长苏看上去跟他们差不多大,萧景琰知道自己是个无趣之人,不懂得享受,也不擅长玩闹,不幽默,也不风趣,但小殊不一样,小殊爱玩爱闹,谁都喜欢小殊。若小殊还活着,会不会也跟梅长苏一样,手里掌握着千军万马,依然偷偷对他露出些孩子气。




— TBC —


 直男景琰和直男苏苏:????一颗珍珠内涵竟然那么丰富吗??

分舵主:你们在逗我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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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-10-1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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